Stoneweaver

【铁罐拆包计划】

一百七十，屠龙者（上）.

纽约

“Miss.Stark？（斯塔克小姐）”

今早从公寓出发晨跑，一路顺着西八街跑到某个水族馆附近的史蒂夫·罗杰斯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在地铁口的公路边遇到霍普洱，但她似乎并不是来晨跑的.

“Captain Rogers？（罗杰斯队长）”

刚从地铁站出来的霍普洱诧异回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史蒂夫：“早上好”

“去上班吗？”史蒂夫看了眼地铁站的名字：“那你大概坐过站了”

他记得神盾局的位置不在这边.

“No No”霍普洱扫了眼史蒂夫被汗水浸湿些许的衣衫，大概明白了他这个时间点在这里做什么，她朝远处的红绿灯够了够头：“那有家不错的咖啡书店，你有喝咖啡的习惯吗？”

“有过”但史蒂夫似乎没听出来这是个邀约，他微微喘着气，和霍普洱并排走着：“不过后来也没时间去养那些喝东西的习惯了，它们对我来说作用不大”

“包括酒精吗？”霍普洱轻笑.

史蒂夫：“或者咖啡因”

霍普洱没忍住顺着史蒂夫那张英气的脸庞往下多看了两眼，他上半身的衣服明明只是件普通的灰色T恤，史蒂夫的肌肉将它每个部分都完美地撑了起来，青筋因为运动而微微在胳膊内侧凸起，富有线条的肩颈让他看起来格外可靠，健硕的胸肌和相得益彰的腰部，隐隐约约突出的两条腹肌线，都会让人下意识想起男士内裤包装上的倒三角男模.

“所以你并不想和我喝一杯”霍普洱微笑.

史蒂夫眉头微扬：“话也不能这么说”

“Well”霍普洱觉得有趣地将双手盘起，语气也带着些俏皮：“其实刚才我第一次提到咖啡店的时候，你就可以主动问我【Hey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这样我们就有个不错的去处，然后坐下好好聊聊天”她看向史蒂夫的头一歪：“佩姬阿姨曾说在和女人相处这件事上，你是个不太有见机的男人”

“想喝杯咖啡吗？”史蒂夫现学现卖又略显局促地摊摊手，并没有觉得这个打趣有什么不对，反而生出股亲切感，或许因为霍普洱提到了佩姬·卡特.

“好”霍普洱微笑点头.

-

TIME Coffee（时光咖啡店）

“耶加雪菲”霍普洱朝服务员说完便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对面的史蒂夫：“这家店的豆子做冷萃很不错”

史蒂夫匆匆翻了翻手中的菜单页，眼花缭乱的花式喝法让他失去了挑选的欲望：“有什么推荐的吗？”

“Iced Americano（冰美式/冻住的美国佬）”霍普洱眉头一挑：“适合你，虽然不一定适合你的口味”

史蒂夫有被内涵到地点点头，将菜单一合，递给服务员：“Iced Americano（冰美式）”

但他并非是接受建议，而是选择了从他那个年代就流传至今的简单喝法，毕竟精致的咖啡，是不被战争允许的.

霍普洱：“生活适应得还好吗？”

“还在学习”史蒂夫扭头看了眼街道，却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远处某个显眼又颇具熟悉感的建筑物：“那是Cyclone（飓风号）吗？”

“Yeah”霍普洱远眺了眼那座至今九十多年仍屹立不倒的木质过山车，和上头复古的霓虹招牌，当然，它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地标性建筑了：“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难以忘记”史蒂夫感叹道：“摇摇欲坠的候车站台，颠簸的车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他微叹一口气：“我第一次坐完后吐了”

“因为那时的身体素质受不了极限运动”霍普洱问：“还是过山车本身的缘故？”

“或许都有”史蒂夫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谢谢，不过现在不会再有那些胆战心惊的体验了”

“你是说飓风号？”霍普洱笑道：“还是战争”

史蒂夫闻言一顿，但他并不想说两者都有，只是拿起冰咖啡品一口：“现在不一样了，科技，交通，通讯，医疗”他手一摊：“我错过太多了”

“其实还是老样子，你看…”霍普洱朝一位正在对着摄像头摆弄诸多咖啡的男客人够了够头：“我猜他或许是个小油管，现在正在为他的粉丝做咖啡测评”

史蒂夫默默掏出笔记本和圆珠笔，将【Youtober】写了上去：“某种产品质检工作？”

“不”霍普洱轻笑：“这只是他选择的工作内容”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壶，往玻璃杯里那颗圆溜溜的冰块球浇了些咖啡液：“简单来说…”

“互联网让世界变得比以往更小，也让个体的世界影响力变得更大，相对应的，它也衍生出一群利用这种便携曝光率来出名和谋生的流量客，他们靠制作和分享出人们想看的视频，噢，顺带一提，现在的通讯设备已经…”

“我明白”史蒂夫打断后，指了指周围的人群手中的智能手机：“摄像头随处可见”

“人们对高质量生活的追求催促了科技进步，而科技进步引发了更高的生活需求，就像这个男人…”霍普洱瞥了眼那个辛苦工作着的油管，端庄地拿起了有些冰手的玻璃杯，小小品了口手里的苦咖啡：“但这就是我想说的，Cap”

“所有的这些都是来之不易的…”霍普洱转动起张掌中的玻璃杯，凝视着里面那颗随之旋转的透明冰球：“【和平】，多亏上一代，和他们的上一代，当然，也包括你”

史蒂夫低头看向桌上那块服务生送来的蛋糕，仿佛陷入无比新鲜的回忆.

“有人牺牲就会有人存活，然后带着上一代人的夙愿和希望活得更好”霍普洱将那块精致的小蛋糕朝他推过去：“爱吃甜食吗？”

“Howard did（霍华德才很嗜甜）”史蒂夫骤然道，他一抬头，却迎上了霍普洱那双突然明亮起来的眼睛：“我有时并不理解他很多饮食习惯，不过…”但他还是伸手拿匙子挖了勺蛋糕，送到鼻前闻了闻，吃了进去，眉头甜得微挑.

“Sweet（好甜）”

这是史蒂夫对这口蛋糕的唯一评价.

“那时大家都只吃水煮的食物，偶尔也会在营地喝热咖啡…”史蒂夫眼神在霍普洱玻璃杯里的那颗冰球上流转：“然后相互分享关于自己的家人和爱人的故事，故事说到一半咖啡就会冷掉，或者直接冻成冰块，冬天很难熬”

“是啊”霍普洱想起自己阿拉斯加度过的数月严寒：“好在如今的科技已经能解决很多事，食物，保暖，交通，基建”

“还有医疗”史蒂夫感叹道：“前天做公交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医生告诉我小儿麻痹和脑膜炎都能预防了”

“Well…”霍普洱笑了笑：“其实你不用从别人口中来了解这些，如果你只是想更上时代的步伐，只需要在网上冲浪…我是说，学会用互联网”她伸手在手表上一划，立即有了网页的全息投影：“在这你能找到任何想了解学习的资料，书籍，电影，音乐，时政，新闻”

看着她手腕上不断变换的投影页面，史蒂夫好奇道：“看起来如今报纸已经过时了”

以前News只会刊登在Newspaper（报纸）上.

“不”霍普洱将新闻那一栏放大，只见那些时政信息都自动播放起相关视频：“信息载体变了而已，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对信息的获取和阅览方式也必须更便捷，但这并不代表经典的东西会被淘汰，想想…”她突然收了投影，坐直身子，饶有趣味地撑起下巴：“互联网一旦消失，人类还是得回到最原始的状态，然后…”

史蒂夫：“在石头上刻字”

“在石头上刻字”霍普洱点头复述道：“我还以为你对幽默过敏呢”

史蒂夫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我前阵子去了趟电影院，或许是时代差距，有些东西很难看懂”

“现在的电影…”霍普洱摇头：“一旦商业化就不剩多少内容了，太多精密的特效和填充梗，你会发现那些迎合观众的烂梗只是某种现象级文化，很多片子还比不上七八十年代，噢说起这个，我建议你去看看Starwars（星战）系列电影，人类首次登月后的一个很有借鉴意义和时代特征的科幻片”

【注：《星球大战》三部曲（1977—1982）是美国电影史上的里程碑，本世纪最为重要的文化事件之一，不少宇宙学家（包括NASA的员工）都是星战迷，其文化影响力可见一斑】

史蒂夫点点头，默默将【人类登月】和【星战】写进了笔记本中：“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好问题”霍普洱又提起咖啡壶往冰球上浇了些：“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你非要知道细节的话，我们就得谈谈血清的事了”她给了史蒂夫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超级血清一开始是怎么诞生的”

作为最大受益人的史蒂夫点头：“重生计划”

【注：重生计划，二战时期美国战略科学储备基金会创建的项目，亚伯拉罕·厄斯金纳博士参与研发，史蒂夫·罗杰斯作为实验对象，通过注射血清，并通过维塔射线照射完成强化，美国队长诞生后，血清销毁，重生计划终止】

“虽然这个项目早已随着厄斯金纳博士的身亡而终止，但其实美国仍在研发超级血清”霍普洱耸肩道：“即使是现在”

史蒂夫闻言眉头一皱：“谁？”

“很多人”霍普洱语气带着些散漫和嘲讽般的轻快，语速也因此加快：“知名和不知名科学家，政府和非政府组织，例如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军方任命罗斯将军启动了【陆军生物力量增强项目】，名义上是为了增强陆军处理危机事件的力量，实际上军方只是想复刻【重生计划】，和你身上的奇迹”

史蒂夫边听，本子上边多了【911事件】字样.

【注：9·11事件，恐怖分子劫持飞机撞向纽约世贸中心双子楼的大规模袭击事件】

“神盾局和CIA这样的情报机构也有参与，很巧的是，我成为特工后的首个任务就是去缉捕一个研究超级士兵血清试剂的科研余党”

史蒂夫：“什么时候的事？”

“1997年，那个叫蒙多的疯子抓了不少无辜平民来作为试验品，最后把自己作为实验对象注射了自认为完美的血清，最后变成了一个紫皮大块头”霍普洱耸耸肩：“打过架，挺疼的”

史蒂夫：“他还活着吗？”

“死了，虽然局里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抓活的，其余的血清样品也被我毁了，我实在…”霍普洱摇摇头：“不太喜欢那些紫色的玩意，更不希望它们再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成为某种新麻烦，即使是神盾局”

“你是对的”史蒂夫露出肯定的眼神.

“但我还是私藏了一瓶试剂”霍普洱话锋一转.

史蒂夫眉头一皱：“为了什么？”

“【I'm not the only one，Hail Hydra（我不是唯一的，九头蛇万岁）】”

霍普洱复述了记忆中那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这是那个大块头临死前说的话”

史蒂夫闻言竟有些失落感.

“其实之前我想用它作为一个引子来调查九头蛇”霍普洱无力地叹了口气：“但现在这个线索已经断了，血清试剂也已经被我送人了”

“你一定很迷惑原因”霍普洱手一盘：“其实我更迷惑，早知道我就不该留着那瓶血清”

史蒂夫很快懂了她的话意：“它制造了新危险”

“看新闻了吗？”霍普洱问：“前几天发生在哈林区的暴乱”

史蒂夫：“这件事和那瓶血清有关？”

“Well”霍普洱一言难尽地看向玻璃杯中融化的冰球，只觉得人与人的交流可以像数据传输一样高效就好了：“多少有点”

自己如果真要把这件事和史蒂夫说明白的话，她估计得把午茶喝成下午茶，但没办法，美国队长甚至还不会用电脑.

“和绿巨人一战的那个【怪物】原本是个叫布朗斯基的英国士兵，他自愿参与军方【陆军生物力量增强项目】的实验，并在不久前注射了军方提供的血清，不过那时的他还没变成新闻里那样，直到…”霍普洱突然扭头朝服务员开口：“麻烦再帮我续个冰球”

…

续完两颗冰球后，史蒂夫才弄懂了哈林区暴乱事件的始终，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血清在这些事件中对社会乃至个体造成的影响.

尤其是霍普洱口中那个叫布鲁斯·班纳的博士.

“So”

史蒂夫问：“军方还打算继续追捕他吗？”

“不知道啊”霍普洱语气轻快：“你可以亲自问问罗斯将军，不过我想既然你已经重返世界了，他大概也不会再执着于班纳博士了”

史蒂夫闻言突然低下眉眼，陷入了思考.

“罗斯将军…噢”霍普洱自我纠正道：“现在是国务卿先生，差点忘了他刚因为找到美国队长有功而被升了职”

史蒂夫：“是罗斯找到我的？”

“他确实出了点力，不过任务发起方还是神盾局”霍普洱没有否认，却也没承认自己的功劳：“这里面多少包含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我是说，有人会觉得你没死，但很少人真的会去因此愿意去寻找你”

史蒂夫眉头一扬，眼神中多了些佩服和郑重的感激：“But you did（但你们做到了）”

“Because that‘s how dad did it（因为老爹也是这样做的）”

“我很想和他喝一杯”史蒂夫闻言脸上难得有些动容：“如果他还在的话”

“我也想”

霍普洱再次拿起杯子转动起那颗圆圆的冰球：“他和老妈去世的那年我才11岁，还没到能喝酒的年纪，现在我到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杯子里的珠子也不再旋转.

史蒂夫等了半天，却没等到【But】的转折，在这个持续许久的沉默里，两个人都失去了言语.

大悲无声.

“你有什么计划吗？”霍普洱并不想在这种情绪里沉溺太久，主动找话题道：“回到未来后”

“不知道”史蒂夫缓缓摇头，语气里的迷茫清晰可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毕业的那年”

“没记错的话…”霍普洱扣扣脑袋：“你在奥博恩代尔艺术学校（Aubrundale Art School）学了两年美术后就去报社做了四年的卖报童”

史蒂夫眼神中带着些许诧异，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过往太了如指掌.

“别误会”霍普洱解释道：“我不是你的大粉，只是出于工作需要研究过你的资料”

“我感激那份工作”史蒂夫说：“让我在第二前线看到了战争最真实的样子”

“那现在呢？“霍普洱问：“关于工作这件事，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史蒂夫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能力太大而选择太多了吗“霍普洱调笑着盘起手：“军方应该马上会派国务卿为你安排升军衔的事宜，不过我猜罗斯应该得过一阵子才能联系你”她说到这莫名有些暗爽：“毕竟哈林区的事够他给政府写好几天的军事报告了”

“加入军队保卫国家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或许是想起罗斯将军对血清的执着，如今的军方让史蒂夫产生了种变质感：“但我已经做到了，就现在的时代而言，或许这并不是唯一的方式”

其实史蒂夫并非不想继续在军事上有所建树，这也是目前自己最现实和最便捷的归宿，但如今已经不是战争年代，而他太清楚了，对于政客利用自己作为标杆售卖国债的那副嘴脸.

他不想这样耗费自己这半个重启的宝贵人生.

霍普洱：“所以你不打算回军队了？”

史蒂夫摇头.

如今的政治，他已经搞不明白了，而在自己的自我认知里，从始至终，他史蒂夫·罗杰斯都只是那个想上战场前线的布鲁克林卖报童，而非背后操纵政权的任何大人物，更不会因为成为了英雄，就把这个作为攀附更高阶级的跳板.

见自己成功让军方失去超级大兵的信任，霍普洱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也算是达成了某种目的：“介意我给你些建议吗”

而她笑容里带着的东西并没有逃过史蒂夫的法眼：“你想邀请我为神盾局工作对吗？”

“实际上这是第二个建议”霍普洱说.

“第一个呢？”史蒂夫问.

霍普洱：“做自己喜欢的事，当一个普通人”

一个英雄甘于平凡，听上去很简单，却很难，其实她也明白这并不现实，从任何角度来说.

史蒂夫：“你知道这不可能”

只要血清还在体内，今后人生都注定不会普通.

“为什么不？”霍普洱反问：“你以前学美术的时候就没想过当个画家吗，顺带一提现在的画师收入很可观，我还能为你介绍人脉，帮你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如果你想的话”

对于这个橄榄枝，史蒂夫是心动了的，不是因为霍普洱把饼画得很美好，而是因为自己确实有过成为漫画家的梦想.

有可能吗？

当人们提起史蒂夫·罗杰斯的时候，想到的不是【Captain America】的Title，而是【漫画家】.

“你说现在的时代有很多超能人”史蒂夫话题一转：“他们真的能被社会所接受吗”

“人们总是害怕那些他们不能理解的事物”霍普洱说：“这一点在任何时代和环境都不会改变，不然布鲁斯·班纳也不会去找蓝先生研制解药”

史蒂夫：“有用吗？”

“不知道”霍普洱摇头：“班纳没来得及注射解药就被军方逮捕，布朗斯基趁机胁迫蓝博士为他注射我提供的那瓶紫色血清试剂，与之前注射的士兵血清共同作用下，才变成了新闻里那样，这样看来那瓶血清确实有问题”

“那研制的解药呢？”史蒂夫似乎格外在意这个.

“被班纳的女友贝蒂·罗斯带走了”霍普洱扭头看了眼咖啡店的电视新闻中拿着麦克风的女记者，她正对着镜头对哈林区暴乱事件的灾后重建工作做着后续报道.

除了陆军对此做出的官方回应，新闻里还不时闪过一段当时路人拍摄的场景，其中就包括钢铁侠参战的几帧红色身影.

看到这，霍普洱想起了那天Tony找到自己时盔甲上的破损，但她问起时，Tony却只说在他的协助下军方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让自己不要担心，但根据哈林区的建筑受损程度来看…

水泥钢筋都会坏掉，何况是肉体凡胎呢.

【斯塔克工业CEO Pepper·Potts女士对此召开了记者发布会，除了权利的完全交接，Potts女士还在记者会上确认了有关V.A.医疗基金会的事宜和为哈林区损失的具体数额统计】此时电视镜头切回给了新闻主持人：【但在发布会现场，我们并未见到钢铁侠Tony·Stark的身影】

“嗤”

明明是严肃的报道，霍普洱却突然笑出了鼻音.

发现到对方注意力早就不在话题上的史蒂夫顺着霍普洱的目光看向了电视机：“里面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有”霍普洱盯着电视里言辞坚定的Pepper，脸上扬起些许欣慰的笑容：“看到熟人”

现在的Pepper气质更为成熟，办事也更稳妥，过去作为秘书的她只需要为Tony·Stark擦屁股，现在成为CEO后，却仍要为钢铁侠买单.

“她曾是Tony的秘书和前女友”霍普洱朝电视够头笑道：“如果用本书来概括他们的故事，大概会叫【我的亿万老板和他的怨种秘书】”

史蒂夫嘴巴一抿，只当听了个有趣的八卦.

“回到刚才说的…”霍普洱咳了一声，将话题拉了回来：“随着班纳的事告一段落，Hulk（浩克）的名声也在哈林区那一战打响了，最近神盾局的高层因为这件事开了不少会议，可惜，我们又失去他的踪迹了”

史蒂夫：“你听起来不像头疼的样子”

“Hm…”霍普洱脸上还带着窃喜的笑容：“有这么明显吗？”

史蒂夫点头：“你不希望他被找到”

“我不希望他被【囚禁】”霍普洱强调道：“佩姬阿姨曾说【神盾局最初建立和存在的意义，就是监视一切威胁，然后把危险可控化】”

“显然罗斯做的事已经背道而驰”史蒂夫接话.

“屠龙者变成了恶龙”霍普洱耸肩：“这次局里派了很多人帮助罗斯，或许现在的神盾局，也早已不是当初的SSR了，不知道佩姬阿姨知道后会不会失望，但…”她眉头一扬，感叹道：“人确实不能盲目迷失在自己建立的东西里”

“这也是佩姬说的吗？”史蒂夫问.

霍普洱摇头否认：“想见见佩姬阿姨吗？”

史蒂夫眼睛一亮，却又沉了下去，像盏熄灭的烛火：“我不知道自己是否…”

“准备好？“

霍普洱接话：“可你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对现在的世界知之甚少”史蒂夫手一摊：“对她后来的人生也是”

“你不需要知道”霍普洱没法理解地摇头：“Come on，她可是你最喜欢的女孩”

女孩一词刚出口，霍普洱自己便愣住了.

那个【女孩】如今已经是个小老太太，史蒂夫又该以何种立场自处，故人，战友，还是爱人？

“Whatever”霍普洱摇摇头：“等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来安排你们见面”

“看来你和她关系不错”史蒂夫肯定道.

“她把我视为她的接班人”霍普洱诚恳而缓慢地点头，不知怎么鼻子也有些发酸：“她把我从瘦猴子般的新丁一步步训练成今天的模样，教会我作为女性如何在不丢掉独立尊严和自强上进的情况下在特工这一行干得出色，更让我学会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其他人”

听着霍普洱说出这番恳切的肺腑之言，史蒂夫脑子里频频闪过了自己初见佩姬·卡特的场景，那时的她容光焕发，一袭军裙和她身上的坚韧感相得益彰，面对下级士兵带有歧视的色情玩笑，她带着【礼貌】果断对那轻浮的脸重拳出击，硬生生将比她还壮的男人揍翻在地，痛快地回击了所有冒犯.

而那时的自己还是个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羸弱新丁，但卡特特工的眼睛却明亮得像一对珍珠，总能看到很多藏在表面下的东西，史蒂夫在很多人眼中感受过鄙夷和轻视，却从未在卡特特工的眼睛里看到过那种高人一等.

卡特特工理解他对不公待遇的落差愤懑，也尊重着他心中爱国的一腔热血，而自己也平视着她的女性尊严，更敬佩她身上的坚韧，和带着反叛精神的那股子俏皮.

“于我而言佩姬阿姨是一个…”霍普洱难以言喻地低下头：“标杆和底气一样的存在，我觉得这才是偶像存在的意义”

听到这，史蒂夫只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他以【美国队长】这个Title有所成就后，有不少人曾将自己视为偶像，但回望最初，一切的开始，尽管外在的强大源于血清，但内在的强大精神，却是来自于佩姬·卡特的成就.

【美队精神】的追随者们或许并不会知道，美国队长的偶像，其实是他还是个小个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让他惊艳一生的女人.

“怎么沉默了？”霍普洱瞥了眼史蒂夫，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在走神.

“Thinking（在思考/想事情）”史蒂夫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的太阳：“谢谢”

霍普洱：“为了什么？”

“For（为了…）”史蒂夫指了指桌上见底的咖啡壶和空空如也的三个玻璃杯：“A nice chat（不错的聊天）”

“不客气罗杰斯叔叔”霍普洱起身准备离开：“希望你早日和世界接上轨”

“I'm running（在努力了）”史蒂夫也站了起来.

刚走出店铺，史蒂夫才想起什么，往回走去.

“帐我已经结了”霍普洱回头道.

“什么时候？”没看到她掏现金的史蒂夫纳闷道.

“电子支付”霍普洱眉头一挑：“你会弄懂的”

没能结账的史蒂夫脸上闪过些许窘迫，因为一开始说好的他请客.

“你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霍普洱调笑道：“等你确定好工作，可以请我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出了咖啡店，霍普洱才注意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此时的纽约街道交通有些拥堵，人也格外地多：“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得走段路”

“没关系”

“你喜欢晨跑”霍普洱问：“因为精力充沛吗？”

“习惯了早起”史蒂夫默默走到街道外侧，和霍普洱换了个位置，将她与来往的车辆隔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待在家里对我帮助不大”

至少晨跑的时候会有人和自己搭话，他也好去从别人口中了解这个新世界，像一只用触角感受树枝的蜗牛，这是他目前对自己的定位.

“喜欢跑步的话…”霍普洱建议道：“你以后可以在华盛顿买套房，林肯纪念堂的路段很适合晨跑，那有湖，还可以看到华盛顿纪念碑”

“贵吗？”史蒂夫问.

“Hm…”霍普洱眼神俏皮地看向了别处：“这就是找份好工作的重要性了”

“我还是更喜欢住在布鲁克林”史蒂夫说.

“那里现在的房价可不便宜了”霍普洱伸手拦了张的士：“但肯定比不上华盛顿”

史蒂夫朝车子走去时却发现她并没打算同乘，他记得他们是顺路的：“你还有别处要去吗？”

“Yeah”霍普洱点头：“我要去看看我女儿”

“女儿？”史蒂夫眼中闪过些许惊讶，因为霍普洱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你结婚了？”

“说来话长，不过并没有，她叫Honey”霍普洱没准备再说太多：“是我唯一的弱点和坚强的理由”她朝史蒂夫Bye了Bye手：“所以替我保密”

“会的”史蒂夫点头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朝自己招手的霍普洱，心中生出股亲切感，毕竟信任关系的建立，通常都开始于秘密的分享.

而且她称呼自己为罗杰斯叔叔，其实他没什么亲戚，就算有，如今也早就死光了.

想到这，史蒂夫无奈地笑了声.

“安全带先生”司机提示道.

“噢”史蒂夫赶忙拉了拉：“抱歉”

Background Music：【Sparks- Coldplay】

“怎么消失了一整天？“

正在看电视的娜塔莎歪头看了眼正在挂衣服的霍普洱，又转身和小孩继续玩游戏：“晚餐？”

“喝饱了”霍普洱带着笑容走过来一把抱住小孩亲了一口：“想我了吗？”

霍妮将玩具一丢，窝进了霍普洱怀中：“Mama”

“早上被叫到办公室喝茶后在路上遇到罗杰斯队长，就又和他喝了几杯咖啡，聊了些过去的事”

娜塔莎：“Fury为什么让你去开会？”

“血清的事”霍普洱叹了口气：“老狐狸和我翻旧账，问我私藏的原因”

娜塔莎：“我也想知道”

“为了调查九头蛇”霍普洱往沙发上一瘫：“私人情感，不过血清已经被用了，也就不重要了”

“猜猜这是什么”

娜塔莎却突然掏出一瓶包装完好的紫色试剂.

“？”霍普洱拿过试剂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血清”

“这是解药”娜塔莎说：“贝蒂·罗斯将它给了我，她说这个东西在我手里更为安全”

“她那么信任你？”霍普洱故作惊讶道：“你这个女人明明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娜塔莎支起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夸奖”

“看起来…”霍普洱看着手中的解药若有所思：“我也没亏，为什么没交给老狐狸？”

“你为了给班纳争取时间而让斯塔克把局里网络搞瘫痪这件事Fury也并不知情”娜塔莎眉头微挑：“不是吗？”

“他知道”霍普洱晦涩一笑：“他其实知道是我，今早喝茶的时候还暗暗损了我几句”

娜塔莎：“有和罗杰斯提复仇者计划的事吗？”

“没有”霍普洱掐着小孩胳膊举了举：“这件事得慢慢来，不过我和他浅提了一下血清和归属的问题，罗斯大概没办法和我们抢人了”

“来自【你火辣多金的绝佳追求者】的来电Hop”

埃德温突如其来的提示让人莫名有些社死.

“不是我改的备注”

霍普洱飞快说完便放下小孩，默默溜进了房间.

看着被关紧的房门，娜塔莎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不是因为霍普洱莫名其妙的害臊举止反常得很，而是因为她面对感情不摆烂了，甚至会为感情创造出私人空间.

或许女人到了三十，确实会改变些什么.

娜塔莎心想.

但改变是好事，只要她还愿意重新把门打开.

-

马里布

“在忙吗？”

等了一半天才得以接通电话的Tony正无聊地在椅子上转着圈.

“刚回家”霍普洱换起了家居服：“早上因为班纳的事被老狐狸拉去喝茶，中午又和熟人喝了一下午的咖啡”

“哪个熟人？“Tony旋转着的椅子一停.

“罗杰斯叔叔”

Tony：“你们很熟吗？“

“比昨天更熟”

Tony冷哼一声：“今晚呢，有人约你喝酒吗？”

“你还想约我喝酒？”

“Yeah”Tony想当然道：“我以为你今天很渴，喝完茶又是咖啡，说不定晚上你还想来点酒精”

鬼才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

霍普洱笑着往床上一躺：“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有什么事？“Tony问.

霍普洱：“斯塔克工业对哈林区事件作的公关，我看新闻了，Pepper和军方的交接顺利吗？”

“不用担心”Tony道：“无非就是为城市基建工作出些资金，这是有必要的，毕竟当时为了牵制住那个大家伙，我也砸坏了不少店铺”

“你不该去收拾这个烂摊子的”霍普洱有些替他不值：“帮了罗斯的忙还亏了钱”

“你可以把它当作某种慈善，但很开心你为我考虑到这一点…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事”Tony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给我提了醒，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总得拟出一个固定方案来赔偿民众的损失”

“回答我一个问题”霍普洱翻了个身：“为什么对这些事那么上心？”

“因为你”Tony果断道：“你对复仇者计划很上心，我也会去在意【你在意的事】”

听到这霍普洱突然就想见见Tony那张脸，不是因为想念他，而是…毕竟他们也忙各自的事忙了近一周，而她也只是想和他当面说说话，这用任何逻辑都说得通，对吗？

霍普洱手刚抬起却又顿了下来.

可是突然去找他或许会显得很突兀和多余，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呢.

“…”霍普洱捂住脑袋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自从经历过原宇宙那一遭后就变得特别奇怪.

与来自未来的Nyny所经历的所有记忆，就连RDJ说的那些话，也时常历历在目，一到夜晚就会忍不住地往深处想，例如未来的他们结婚了，霍妮长大了，和Thanos那一战也告捷，一切看上去都是好的.

但很多事却又越想越奇怪，最近的她甚至有种人生的时间线被撕裂开的感觉，这倒是有些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

“怎么不说话”Tony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霍普洱：“想我了吗？“

Tony笑了：“非常”

“两个小时”霍普洱看了眼手表：“想见我的话”

Tony闻言眼睛一亮，迅速看了眼时间，以Mark6的飞行速度，从加州到纽约，近四千公里，两个小时绰绰有余：“足够了”

“来的路上记得计划好晚餐的地点和内容”霍普洱脸上多了些骄傲的喜色，她似乎刚发现有个甘心被自己无条件使唤的人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想吃什么”Tony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毕竟在穿上盔甲前他想换身好看点的衣服：“中餐？”

霍普洱默默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海鲜”

“泰式海鲜？”Tony边换衣服边问：“还是日式刺身，或者烧烤，我知道有家海滩主题的餐厅，那的鳕鱼和鱼子酱还不错，感兴趣吗？”

霍普洱拿出一条裙子在身上比了比，有意为难道：“我想去一家我们都没去过的餐厅”

Tony：“然后像上次在韩食店一样产生灾难”

霍普洱将裙子一丢：“或许是惊喜呢？”

说起这个…

Tony瞥了眼被自己丢在床头的戒指盒，拉了拉衣服的领口：“那也有可能”说完他走过去将盒子一把捞起，放进了口袋里：“七点见”

“噢Hey”Tony迈着愉悦的步子飞速下了楼，路过客厅的时候还笑着和Yinsen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也看起唐顿庄园了？”

Yinsen：“你要出门吗？”

“约会”Tony声音逐渐消失在楼道：“别睡太早，她可能不会留我过夜”

Yinsen眉头一皱：“…”